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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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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臘月二十幾,林如海終於是趕在過年之前,從揚州回到了京城。

林湖給了林如海一個擁抱,他們一家人總算是又能一起在京城生活了。

“大哥,路上可還安穩?我好怕大哥遇到冰雪封路,到時候河面結冰,行船也不安全。”林湖見林如海平安到達京城,總算是放下心來。

“一路還好,到底是官船,哪裏那麽容易出事。”林如海笑道。

“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林湖笑得開心。

林如海點了點頭,時隔這麽多年,他又回京城了,說起來還有些唏噓,原本他想著等官玉考中進士,他就辭官回京養老,沒想到陛下居然直接把他給調回京城當差了,如今一家人又在京城團聚,實在是高興。

林如海回來後,就帶著家中的男丁去了祠堂,給林家的列祖列宗上香,林如海擡頭看去,上面掛著的兩塊進士及第的牌匾,以及兩塊進士出身的牌匾十分的高興,他笑著對官玉道:“這上面可就只差你了,你可得加把勁呀!”

“哼!等明年這上面自然是會有我的一塊!”官玉很是自信。

林如海被逗笑了,他拍了拍官玉的肩膀,心裏十分的激動,林家到了官玉這一輩,子嗣總算豐茂起來了,雖然已無爵位,但是各個都有出息,真是太好了。

林如海帶著林家的男丁給列祖列宗上香後,又準備了禮物,去榮國府拜見了賈母。

賈母再次對當初王夫人算計林家姑娘的事情表示了歉意。

林如海並未表示原不原諒,只說了賈母永遠都是賈敏的母親,雖然賈敏已經去了,他身為賈敏的丈夫,也會代替賈敏孝敬她的。

賈母自然是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如若她去了,林如海就不會再和榮國府有任何往來了,對於這樣的情況,賈母也只能嘆氣。

過了年,朝廷開印後,林如海擔任禮部尚書的聖旨就下來了。

等到二月初一,還不等官玉去參加科舉,林湖就帶著隊伍離開了京城,去落實攤丁入畝的事宜,這次隊伍中,多了幾個皇子,連太子也在其中,不過太子只會在京城附近的地方參與其中,不會全國都跟著參與,至於其他幾個皇子則要全國跑遍。

這些皇子們或許是被皇帝警告過,所以當起差來,也不敢在林湖面前擺架子,都挺謙虛的,林湖也就當這些皇子為普通的大臣,該吩咐他們去做的差事,林湖也不會為了討好他們而不去安排差事。

不過林湖也想過,這也許還是因為在京城附近,皇帝的威壓壓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等出了京城地界,說不定本性就露出來了。

林湖帶隊,自然是把賈璉和賈蓉帶上了,秦可卿和王熙鳳也都懷上孩子了,原本他們兩個還有些糾結,家中女眷有孕,他們是不是應該留在京城照顧,但是被秦可卿和王熙鳳給拒絕了,如今正是他們熬政績的時候,這時候錯過了,以後向往上升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是正經的科舉出身,如今不拼政績什麽時候拼。

雖然賈赦和賈珍都有些混賬,但是也是家中的男丁,真有什麽事兒,他們兩個也會出面。

有了秦可卿和王熙鳳的支持,賈蓉和賈璉也沒有後顧之憂地跟著林湖去外地對攤丁入畝進行推廣,他們很清楚,這件事如若落成了,他們可能可以連升兩級。

官玉也沒讓人失望,很順利地考中了進士,二榜的十六名,成功得到一塊進士出身的牌匾。

官玉考中進士後,他並未和絳玉、緹玉那樣,去參加庶吉士的考試,而是直接去了工部,對於官玉來說,他在意的僅僅只是天工之物,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耐心去翰林院繼續學習文學書籍,與其耽誤三年時間,他還不如直接去工部。

對於官玉的選擇,林如海和林湖都沒有反對,未來的路都是應該他們自己去走。

官玉去到工部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如癡如醉,他以前做什麽都是自己摸索,再找民間的工匠一一去嘗試,根本就沒有什麽系統的書籍之類的,在工部,這方面的書籍是應有盡有,甚至還有許多他原先完全不知道的工藝手法。

就在官玉在工部如癡如醉的時候,他的婚事也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正好官玉在研究一個工具結構的時候,絳玉和緹玉突然找上他,告訴他明天他要成親了。

官玉擦了擦臉上的木屑一臉的蒙,他好像是要娶妻了。

絳玉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還是這般的不靠譜。

官玉的昏禮林湖自然是參加不了的,不過林如海回來了,自然是由林如海一手操持,再加上官玉已經過繼給了林如海,昏禮時所拜的高堂也是林如海。

六公主司徒霏是淑妃的女兒,性格穩重內斂,和三公主司徒霞的暴脾氣完全不一樣,還有一絲委屈自己的奉獻精神,主要也和六公主的成長經歷有關,六公主並不是特別受淑妃的待見,當初六公主和八皇子是雙生胎,六公主是長女,生下來比八皇子重了一些,再加上八皇子後來沒有養活,淑妃就覺得是六公主搶了八皇子的生命,平時並不待見六公主。

官玉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對感情還是很敏感的,他和六公主回門的時候察覺到了淑妃對六公主的態度,他並未說什麽,只是默默牽起了六公主的手,有些感情是強求不來的,即使是母子之情,也很難強求。

有官玉在,六公主內心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寄托,原本性格穩重內斂慢慢變得有了小女孩的害羞,而且她很黏官玉,官玉也任由六公主黏著,他去研究什麽東西,就讓六公主陪在他身邊,兩個人相處的十分的和諧。

官玉成親不久,迎春也要成親了,迎春嫁去的人家是太常寺卿李家的嫡次子,是很清貴的人家,李家離將軍府並不是特別的遠,是王熙鳳平素交好的人家,李家主母看中了迎春性格平和,並不是那種要強的性子,這樣的性子就不會和大兒媳婦去爭,導致整個家族雞犬不寧,雖然以迎春的身份還是差了一些,只是賈赦的庶女,但是李家主母這些年算是看著迎春成長的,對迎春的身份也不是那麽在意了,而且也是嫁給自家的嫡次子。

迎春嫁人探春心中是為她高興又十分的羨慕,她的婚事還捏在王夫人手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嫁去什麽樣的人家,二姐姐有璉二嫂嫂給她謀劃,可是太太卻不可能這樣給她謀劃。

探春心裏十分的哀傷,她只比迎春小三歲,如今她也十四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什麽地方。

就在探春悲傷的時候,王家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原本被陛下召回京城的王子騰生了重病,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賈王史薛如今最大的依靠就是王子騰,一旦王子騰倒下,那這個家族也就基本上要倒下了。

可是噩耗來得太快,賈家原本還想讓賈政休假去探望一下就離京城不遠的地界生重病的王子騰,結果還不等賈政的休假被上峰批下來,王子騰就直接重病離世了,原本地探病成了吊唁。

王子騰的遺體被送回了京城,大夫醫治的結果是王子騰喝了不幹凈的水,這才導致生了重病。

王子騰的媳婦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王子騰是沒有兒子的,王子騰一倒下,那麽整個王家就會落入王仁的手中,她還要看王仁的眼色生活,這是她萬萬無法接受的,還有她的兩個女兒,婚事她都做不了主了。

王子騰媳婦自然是不肯坐以待斃,等王子騰死後,她給了王仁一筆錢,讓他去花天酒地,私底下,她則悄悄把王家的財產給變賣了,然後,她就帶著自己的女兒悄悄地離開了京城,投奔自己的娘家去了。

等王仁的銀子用光了回來再找嬸嬸要錢的時候,才發現嬸嬸早就帶著自己的女兒把財產給卷跑了,王仁暴怒,可是卻沒有辦法,他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去把王子騰的夫人給追回來的,就只能過來找王熙鳳。

王熙鳳也是沒想到自家嬸嬸會這麽狠,不過換成她,她估計也會這麽幹,但是嬸嬸走了,大哥也被嬸嬸給培養的性子扭曲了,只知道花天酒地,和薛蟠一個德行,她雖然有些私房錢,總不能把錢全部填給這個哥哥,她也有兒子和女兒,而且她肚子裏還揣了一個。

王熙鳳只能拿了一些銀子給王仁,先穩住他,然後又去找了江月,問她有沒有什麽好的處理辦法,送回金陵應當是不現實,她哥哥在京城生活了這麽久,他即使被送回了金陵也會悄悄跑回京城的,這些年,他在外頭鬼混,也結識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朋友,就怕他起什麽壞心。

王熙鳳實在不相信自己哥哥的人品,以前哥哥也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有些驕縱,但是卻也沒歪成這樣,都是來了京城之後,嬸嬸縱容,而叔叔也沒時間管教他,哥哥又在外頭結識了許多的狐朋狗友,跟著學壞了,那些人,什麽壞事做不出來。

江月想了想,建議道:“如若你真的舍得的話,就送你哥哥去當兵吧,武安公不是正在籌建水軍嗎?你直接把你哥哥送去福建,讓武安公給調&教調&教,你哥哥現在這樣的性子,也只有去軍隊磨礪之後才會改好。”

王熙鳳聽了江月的建議,眼睛一亮,她可真是太舍得哥哥吃苦了。

從林家出來,王熙鳳也不耽擱,直接去了武安公府找武安公夫人,拜托她幫這個忙。

柳氏聽到後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因為林家,柳氏和王熙鳳也處得不錯,王熙鳳讓她幫的這個忙也不算特別難,她自然就應承了下來。

柳氏同意後,王熙鳳等王仁再來找她要銀子的時候,直接把他給迷暈了,然後找人把他綁了起來,然後給武安公府送了去,正巧武安公府要去福建給蘇瑾父子送東西,就直接把王仁給帶上了。

王仁不在京城了,王熙鳳整個人也都松懈了下來,但是王夫人卻給王熙鳳送來一封信,說王熙鳳心狠,不顧年手足之情,居然把王仁給送去從軍了雲雲。

王熙鳳讓巧姐兒念完信件後,直接就把信件給燒了,她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王仁沒有去找她,她有什麽資格教訓她,都已經撕破臉皮了,還想仗著長輩的身份壓制她,真是可笑。

王夫人見自己讓人送去的信,王熙鳳完全沒有回應,氣得渾身發抖,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王子騰去世,榮國府只剩下賈政守著工部郎中的職位,之前做的包攬訴訟的事情也做不了了,榮國府是真的已經完全地沒落了。

因為沒辦法包攬訴訟,榮國府的收入變少,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大觀園被關了,裏面伺候的許多丫頭都被趕了出去,榮國府已經看出了頹勢。

賈母自然是知道榮國府的現狀,她現在迫切希望自己能為榮國府再找一個靠山,正巧到了賈母八十大壽,賈母立刻把賈政叫了來,暗示要大辦。

賈政自然是沒有意見,如今王子騰也死了,娘娘也沒了,如若再沒有其他的出路,榮國府的未來徹底就沒有了,榮國府看中的自然就是林家。

就在賈政和王夫人籌辦賈母八十大壽的時候,朝中又傳來一個消息,南安郡王戰敗被鄰國給俘虜了,鄰國表示為了兩國邦交之好,希望通過和親來解決兩國的爭端,大慶嫁和親姑娘過來,他們則放過南安郡王。

司徒琛聽了這個消息,在朝堂上生了好大的氣,直接怒罵南安郡王無能,大慶讓南安郡王駐守南邊是為了守住大慶的南大門,如今他本人都被鄰國給抓了,真是奇恥大辱,西北軍隊對付那麽強悍的蠻族,也沒有輸得這樣慘,主將被人給抓了,還是抓的活的。

另外三位異姓王連忙替南安郡王求情,四位異姓王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個倒下了,說不定另外三個也會徹底地倒下。

司徒琛如今是要收拾四個異姓王,但是卻也不能一蹴而就,這件事是一個很好的引子。

司徒琛讓南安王府自己處理好這件事,也就是說,鄰國讓和親的姑娘,他們自己出,嫁妝也要他們自己出,皇家是絕對不會出和親的姑娘和嫁妝的。

對於南安王府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只不過要自家的姑娘去和親,南安王府自然是舍不得,他們的目光就打到其他人家的姑娘身上,另外三王家自然是不行的,和親可不是什麽好出去,另外三王自然不會把自家姑娘往火坑裏推。

南安王府又把目光落在當初一同與他們封賞的八公身上,如今八公基本上都沒落了,特別是當初義忠親王逼宮,有幾家栽了進去,太上皇薨逝後,皇帝又清理了一批老臣,如今八公家還能叫得上名字來的,也就寧榮二府了。

寧國府並沒有年紀合適的姑娘,而且寧國府的賈蓉投靠了林家,如今跟著林如淵做事,前途不錯,寧國府未必會舍得把女兒舍出來,而榮國府卻有一個合適的姑娘,而且榮國府大房和二房分家了,鬧得似乎有些不愉快,大房的賈璉也跟隨林家,前途不錯,至於二房,他們最大的靠山宮中的娘娘已經沒了,二房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靠山,如若他們肯舍掉一個女兒,二房可就攀上了他們南安王府這門親戚。

賈母八十大壽,林家自然是要參加,不過參加的人就只有林如海,官玉夫妻以及江月和黛玉,林家二房只有江月一個人參加,絳玉夫妻和緹玉夫妻都沒有來參加,如若不是因為林黛玉,而六公主的性子又有些軟和,江月也不會參加。

以前是因為林如海沒有回京城,他們替林如海走動,如今林如海回了京城,就該他自己來榮國府了。

從林家來參加她八十大壽的態度,賈母就明白林家的意思了,這是不想好榮國府有過多的牽扯,不過到底林如海過繼的孩子帶著六公主來了,也算是全了榮國府的臉面。

賈母八十大壽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就是南安太妃居然來參加了,大家想了想南安郡王才出事,南安太妃來參加賈母的壽宴究竟背後的原因究竟為何。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南安太妃的意思,南安郡王被俘,鄰國的要求是和親,皇帝讓南安郡王府自行解決,那就是要南安王府自己出姑娘和親,可是誰都明白和親的遭遇,此一去便是有去無回了,南安王府自然不想自家姑娘去受苦,那就只能送別人家的姑娘去。

而南安太妃在宴會上大肆誇讚了探春,眾人也就明白了南安王妃的意思,這是看中了探春。

江月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這可是要誤了探春的一生,可是江月卻沒有什麽立場去阻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婚事只能父母來做主,她們這些外人無權置喙。

探春被誇心裏十分的開心,她完全沒有想到她被誇後要付出的代價。

壽宴之後沒幾天,賈母就收到了南安太妃的信件,上面是說想讓南安王妃收探春為義女,定下這門幹親,詢問賈母的意見。

宴會上南安太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賈母自然早就明白了南安太妃的意思,收為義女,就代表去和親,這件事她做不了決定,她把賈政和王夫人給叫了來。

“這可是大好事呀,探春一個庶女還能認南安王妃為義母,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王夫人欣喜若狂,她那日也看出了南安太妃的意思,沒想到這麽快就送信來了。

賈母看著王夫人欣喜的模樣,心裏有些失望,也有些難受,探春雖然是庶女,可是自幼也是跟在她身邊長大,養了這麽多年,即使是一只貓兒也有感情了吧,居然就肯這麽舍出去,和親可知道是什麽路嗎?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王夫人發現了賈母的情緒不對,連忙道:“老祖宗!兒媳也知道這事兒對探春不好,可是如今我們榮國府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希望,探春認了南安王妃做幹娘,那我們榮國府便又有了南安王府做靠山。”

賈母又何嘗不知道,她心裏更希望林家能拉榮國府一把的,可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林家對老二夫妻疙瘩一直未消,林家幫了老大那麽多,卻完全不肯對老二施以援手,連這次她過八十大壽,也只是林如海一家過來了,如若不是害怕六公主太年輕護不住黛玉,恐怕江月也是不會來的。

到了這種地步,可供榮國府選擇的路也並沒有多少了。

賈母狠狠地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老太太莫要生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初元春那麽小被送去了宮中,不也是為了咱們榮國府嗎?如今探春也大了,家中養了她這麽大,她也要為家族付出了。”賈政勸說道。

賈母見賈政也是同意的,更是覺得悲哀,“我們府怎麽到了這種地步了?”

賈母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當初老爺在的時候,賈家可不是這個模樣,如今卻只能依靠女人翻身了,之前的元春,如今的探春。

“老太太莫要生氣,寶玉媳婦肚子裏有了,今日早上查出來的。”王夫人連忙轉移賈母的情緒,如若讓老太太也對他們二房失望了,搬去了將軍府,他們二房就真的徹底完了。

“真的?幾個月了?可還健康?”果然,此言一出,賈母顧不上傷心了,心中想的都是賈寶玉的孩子。

“已經將近有一個月了,不過前些日子累著了,就有些不大好,太醫說要好好調養調養!”王夫人道。

“定是壽宴那日累著了,讓寶玉媳婦好好休息,管家的事情也先別碰,先順利把孩子生下來。”賈母關切道。

“老太太放心,寶玉媳婦向來穩妥,沒有大礙。”王夫人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賈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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